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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彩云开处见仙人,莫把仙人便认真。
柳叶自然描翠黛,挑花原自点朱唇。
手中扇影非为扇,足下尘生不是尘。
如肯参禅干屎撅,须知粪溺有香津。
按下云娘在淮安暂且栖身不题。
却说水氏红绣鞋与使女红香,只因得南宫吉之宠,作了许多淫孽,报应不爽:罚红绣鞋托生在鲍指挥家为女,改名丹桂;罚红香托生在卞千户家为女,改名香玉。
因同是在京武职官,遂做了干亲家。
不上五六岁,俱已定了婚姻,丹桂许了侯指挥之子,香玉许了王千户之了。
后来徽宗靖康年间,金兵抢进关来,童贯上了一本,把京营武职官儿,都调在边关外把守,做了营头。
一时间,各携家眷,领兵起身,各守汛地去了。
鲍指挥是山西居庸关参将,卞千户是真定府游击。
不料靖康六年,金兵干离不南侵,鲍指挥奉着延安府经略种师道的令箭,管西路扎营。
不消金朝大军进来,只前哨就杀了个干净,众军望风而走,鲍指挥自刎而亡。
那卞游击守真定府,只有守城的老弱兵马不上一千。
先一次,到城下就降了。
不料金兵受币讲和退去,被种经略查失去城池,把这些降将正了军法,一概斩首。
他两家武官,人亡家破,流落在本管地方,寡妇孤女,一贫如洗,或是绩麻纺线,贫不聊生。
原只望平定了,雇辆车回汴梁来,找寻旧日家业,谁料金兵得了中原,宋高宗南渡,一乱就是八九年。
女儿渐渐长成了,又不知那公婆、女婿存亡下落,就是卞鲍两干亲家,隔了河北、山西,数年间那得个信息。
两家在外,穷苦无依,如飘蓬落叶,不消细讲。
到了建炎二年,宗泽守汴京,立下营寨,拜曲端为大将,收了王善百万人马,招抚逃民,开屯复业。
这须在外穷民,尽回东京,如水归相似。
却说鲍指挥娘子因丈夫不在,又嫁了一个姓阮的守备,是汴梁人,年纪七十岁了。
因有个十二岁儿子,又丧了妻子,没人看管,听见说鲍指挥娘子是汴梁人,要娶他续弦。
鲍家娘子才四十三岁,也愁外乡难住,拣择不的年纪,没奈何就接了首帕,胡乱成了夫妇。
这丹桂姐年已十四岁了,生的比花花解语,似玉玉生香。
原是京城打扮,又缠的山西大同的小脚儿,真是风流绝代。
因家贫,没甚么妆束,天然雅素,但见他:面皮儿不红不白,身端儿不瘦不肥。
红馥馥的朱唇,香生春色;碧澄澄的青眼,光转秋波。
动人处,天香国色,只堪雅淡梳妆;照影时,月魄冰心,不厌寻常包裹。
盘头水作油,浮水游鱼沉不见;对面花为镜,采花蛱蝶见还疑。
这阮守备闻得宗元帅招抚逃民,趁此机会,就雇了两辆鬼头车儿,载了这十二岁的儿子和这随娘改嫁的女儿丹桂姐,一路回汴梁来。
说不尽风餐水宿,到了自己住的剪子巷,找寻他的子侄,都不知搬在那里去了。
一所旧房,被官改成造盔甲的厂,那里还有家里?没奈何,赁了三间房在花园营里,隔着汴河,使家人李小乙开个冷烧酒店,老守备在门首坐着上账,鲍丹桂自和母亲在屋里做须针指,替人缝衣做鞋,得须钱来度日。
阮守备这个儿子,年虽十二,甚是痴呆,吃饭穿衣,不知道东西南北,屙屎溺尿,也要人领他去,顺口叫做憨哥,鲍家母女好不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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