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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的晨雾还未散,药香浸在水汽里,带着点陈艾的清苦。
左忆正用细绒布擦拭万华珠,玉珠在她掌心流转,水光映得她指尖愈发莹白。
案几上的白瓷碟里,还盛着昨日从绸缎铺带回的砷粉,遇醋泛着的蓝绿色尚未褪尽。
“姑娘,大理寺的卷宗到了!”
小石头举着个青布包裹的册子,踩着门槛进来,鞋尖沾着的晨露洇在青砖上,“柳成招了!”
左忆放下玉珠,接过卷宗。
布绳捆得紧实,封皮上大理寺的朱印鲜红。
她指尖捻开绳结,纸页簌簌展开,柳成的供词写得潦草,墨迹却透着股刻意的慌乱——尤其在“账册已焚”
四字处,墨色晕开如团乌云,倒像是先用清水洇过,再落笔遮掩。
“炭盆里无纸灰。”
她指尖划过纸页边缘,声音平得像案上的砚台,“昨日在周掌柜卧房,墙角炭盆余烬皆是绸缎燃后的胶味,若账册是纸质,必有焦屑黏在盆底。”
门帘被掀起,带进些料峭寒意。
李承恩立在门口,石青色常服的下摆沾了点朝露,腰间“承恩”
佩的玉声清越,混着檐角铜铃的轻响。
“他在说谎。”
他目光落在卷宗上,语气里带了几分朝堂审案时的锐利。
左忆颔首,从药箱里取出个琉璃小瓶,里面盛着昨日从绸缎上取下的灰鼠皮绒毛。
“柳成供词说穿旧袄,可这绒毛色泽如新,定是新制的。”
她将琉璃瓶对着晨光,绒毛在光里泛着浅灰光泽,“他费尽心机做件新袄见人,那人必是主使。”
李承恩将随带的食盒放在案几上,掀开时,两碗杏仁粥冒着袅袅热气,撒在上面的桂花碎像落了层金粉。
“成衣铺王掌柜说,柳成让绣菊纹,送与一位爱菊的大人。”
左忆却未看粥,只将琉璃瓶放回药箱:“菊纹在官服上有规制,三品以上方可绣。”
她拿起披风往身上搭,系带在颈后松松系了个结,“去晚香楼,王掌柜说袄子送那儿。”
“粥……”
李承恩想说些什么,却见她已迈步出门,披风的灰鼠毛在晨雾里轻轻拂动,像只敛了翅的灰蝶。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跟上。
晚香楼的木楼浸在晨烟里,楼下卖花人挑着菊担走过,暗香浮上来,与楼里的龙井茶香缠在一处。
左忆选了临窗的座,刚落座,指尖便触到茶盏底的刻痕——是个“柳”
字,刻得浅,边缘还泛着木刺,显是新刻的。
“不足半月。”
她指尖摩挲着刻痕,目光扫过楼内,见个青衫人正往角落走。
“户部侍郎苏文,柳成的顶头上司。”
李承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苏文对面坐了个戴帷帽的人,那人抬手时,袖管滑落寸许,露出的手腕上有圈浅白的印子——是常年戴玉镯的痕迹,却偏在此时摘了,倒像是怕人认出。
“太医院的人。”
左忆端起茶盏,茶沫沾在她唇上,她却浑然不觉,“袖口有当归混朱砂的药味,是调安神方常用的。”
正说着,苏文起身离席,李承恩对身后侍卫递个眼色,侍卫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左忆的目光仍锁在戴帷帽的人身上,见他总用右手捋袖,左手却始终藏在袖中,忽然扬声:“苏院判既懂医,可知砒霜与甘草同煎,毒性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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