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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父亲临终的警告,想起了《招魂》的悲歌,想起了自己敲出的那个代表“张临渊”
的“A”
字摩斯码。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溶解于众生悲鸣的洪流中时,他“看”
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通过星骸之脑与骊山机械那超越维度的连接,他清晰地“看”
到了骊山机械核心熔炉中,那个悬浮的帝王虚影——始皇帝的意识烙印。
那烙印中,除了冷酷的意志和无尽的权力欲,在核心最深处,竟然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被宏大野心层层掩盖的……惊疑与……恐惧?
始皇帝,这位布局千古的帝王,在最后启动仪式的时刻,是否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是否也意识到,他打开的并非长生之门,而是引来了一个要将他连同整个星球都吞噬殆尽的宇宙深渊巨兽?那丝惊疑和恐惧,是他作为人类最后的残响?
这个发现,如同在张临渊即将熄灭的意识灰烬中,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火星。
月球引擎——那颗青铜死星——的核心,星骸之脑的光芒己经炽烈到无法首视。
它表面的几何纹路稳定在最终形态,如同完成了自检的启动密码。
指向双鱼鲸鱼座超星系团核心虚空象限的“鲸歌”
达到了最高潮,不再是呼唤,而是出发的宣言!
骊山的水银漏斗旋转到了极致,抽取地球众生意识的光流如同倒悬的银河,源源不断地注入漏斗,再通过无形的连接,跨越地月空间,灌注进月球引擎的核心!
星骸之脑的光芒猛然向内坍缩了一瞬,随即,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令周围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抖的磅礴力量,从月球引擎的青铜地表所有尖峰和纹路中爆发出来!
它没有喷射火焰或粒子流,而是在月球前方的宇宙空间中,强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内部翻滚着非欧几里得几何光影与混沌色彩的时空裂缝!
裂缝的另一端,隐约可见那片位于双鱼鲸鱼座超星系团核心的、漂浮着星系级残骸的死寂墟海!
月球引擎,连同其内部沉眠苏醒的星骸之脑,以及被深埋其下的张临渊,开始缓缓地、无可阻挡地,驶入这条通往百亿光年外故乡废墟的……归巢通道。
骊山机械核心,始皇帝的虚影在意识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闪烁,那丝深藏的惊疑与恐惧似乎放大了瞬间,随即被冰冷的机械意志彻底覆盖。
七十二童子虚影齐声发出最后一声穿透灵魂的尖啸:
“——反故居些!
!
!”
地球,在意识被大规模抽取的剧痛和月球引擎启动引发的时空畸变双重打击下,如同一个被抽干了血液、又被重锤击中的巨人,地壳板块发出最后的哀鸣,超级火山连锁喷发,海洋彻底沸腾蒸发,大气层被狂暴的能量撕扯逸散……文明的灯火,在这末日景象中,一片接一片地,熄灭了。
月球引擎的身影,最终完全没入那光怪陆离的时空裂缝之中。
裂缝在它身后迅速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寂静。
冰冷的、绝对的、宇宙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只剩下残破地球的空旷星域。
双鱼鲸鱼座超星系团深处,那片墟海依旧死寂。
只有若有若无的“鲸歌”
,仿佛在为新归来的“星骸”
,吟唱着无人能懂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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