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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蜷缩在角落，炭笔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动，写下一行又一行相同的字：
>“别杀她。
别杀你自己。”
忆昭蹲下身，轻轻覆上男孩的手：“我知道。”
她知道，这一去，不是对决，而是重逢。
不是复仇，而是救赎。
三日后，南陵使团启程赴京。
朝廷未派迎驾，亦未阻拦，仿佛默许这场风暴逼近帝心。
沿途所经城池，百姓纷纷闭门焚香，墙上贴满手抄《断忆录》残篇，字迹潦草却虔诚。
有些人家门口悬挂白灯笼，上书一个大字：“忆”
。
这是无声的抵抗，也是最后的等待。
入京那日，天色铅灰。
宫门大开，无仪仗，无礼官，唯有一名青衣宦官立于阶前，捧着一方锦盒，躬身道：“陛下有旨，请忆昭姑娘独行入内，余者止步。”
沈昭欲言，被忆昭轻轻按住手臂。
“答应我，”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如初雪，“若我三日未出，带小满走。
把《断忆录》传下去，一个字都不要丢。”
沈昭喉头滚动，终究只挤出一句：“我等你。”
忆昭转身，踏上白玉阶。
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裂痕之上。
宫道漫长，两侧铜灯自动点燃，火光摇曳中浮现幻影：她看见幼年的自己跪在殿前，求父皇放过一位讲史的老儒；看见少年时的她，在雪夜里焚烧第一份肃言令文书；看见青年时的她，亲手将母亲的名字从族谱抹去……那些被压抑的、被割舍的、被否认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苏醒。
终于，她抵达了“忘忧殿”
。
殿门虚掩，炉香袅袅。
那女子仍坐在铜炉旁，面前摆着一副棋局，黑白子交错，局势已死。
“你来了。”
她抬头，声音平静无波，“比我想象中快。”
忆昭走入殿中，反手合上门扉。
“你说你是我的姐姐，可你也是我的罪。”
女子轻笑：“罪？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
你说百姓不该失忆，可若不斩断过去，新朝如何建立？你说文人该有笔，可若任由史书乱写，江山岂能安稳？我替你清路，替你背骂名，千年孤寂，换你今日能站在这里质问我??值得吗？”
忆昭摇头：“我不是来质问的。
我是来接你的。”
女子一怔。
“守门人已逝，焚心者已灭，只剩我们两个。”
忆昭从怀中取出两枚玉符，“‘守’与‘焚’皆已归位，只差‘斩’。
但我不想要它，除非你愿意交给我。”
“你不明白。”
女子缓缓起身，“这玉符不能给，只能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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