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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何玉姣在看到何舫现在悲惨的下场,又一脸凄苦的模样后,她也有一瞬间的心疼和动容。
可又想到曾经那个悲惨又凄苦的自己,她的心又再次冷硬如铁!
她素来要强心气儿高,被自家父亲几次三番的拒绝她应该扭头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甚至放出‘宁愿饿死,冻死也绝不再回沈家一步’的话!
但从孙府被抄,再到她为了一枚铜板而在泥淖里摸爬,这个吃人的世道已经磨平了她全部的棱角,别说心气儿,就是给她能活命的一口气她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抓牢!
自从答应帮方月栀对付何湘宜后,她拿了银子便在流民聚集的北街租了一间小屋,放张床便转不开身了,却每日还要收她五枚铜板。
曾经的她,五枚铜板掉在地上都未必愿意低头,现在却要精打细算控制开支。
没错,她要把这些银子攒起来以供将来活命。
如果她答应何舫的邀请便能省去每天的五个铜板,甚至连吃喝都能省掉,而且有父亲和弟弟庇佑,她也不怕孙氏母子会找到她了。
“爹爹……”
眼泪湿润了眼眶,何玉姣哆哆嗦嗦的蹲了下去。
她蹲在何舫面前,攥住他冰冷又苍老的双手:“爹爹以后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不会,不会,咱们家都已经这样了,为父就只有你和子谦了!
绝对不会再赶你走了,绝对不会!”
“爹爹……”
何玉姣似乎隐忍很久一般,终于如释重负的哭了出来,像个渴望父爱的幼儿。
父女俩哭了一会,何舫便起身说不等文昌侯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求他了,他现在就要带女儿回家去。
一路上他都紧紧拉着女儿的手,说他在抄没家产之前让下人偷偷带出来几张银票,暂时先租赁了一间小院,等日后再攒些银子便将小院买下来!
何玉姣并未透露自己身上也有银子的事情,只说自己受不了孙家母女的打骂逃了出来,身上已经空无一文。
何舫倒也没说什么,让她安心住在自己身边,自己虽然被贬为主簿,但也不是没有俸禄,养她这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何玉姣兴许会感动的大哭一场,甚至觉得自己也得担负起养家的责任,让老父颐养天年才对。
但她早就看透了何舫自私胆小的真面目,这世上,没有比他还要沽名钓誉的人了,她不信何舫真会良心发现,也真的愿意永远做个小小的主簿!
果然,她被何舫带回去没几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何舫说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极尽可能的让她吃好的穿好的,甚至连他自己和弟弟子谦都没这样的待遇。
时日一长,何子谦先看不过去了,嚷嚷着凭什么自己还在外面给人整理文书补贴家用,而她却可以在家里养尊处优,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他觉得这很不公平,嚷嚷着既然现在家里落魄了,她就也得出去挣钱才行,为此事,姐弟二人起过好几次争执。
直到闹的最狠的一次,何舫回家正好碰上,把儿子狠狠训了一通,张口闭口就是孙家在到处找她,不能让她抛头露面。
何玉姣象征性的挤了几滴眼泪,却在看到何舫把何子谦提到堂屋并关上房门的时候,她也悄悄挪到门口。
小房低矮,门窗透风,所以并不隔音,里头,何舫还在训斥儿子。
“你急什么!
你闹什么,就不能让为父省点心吗!
“可是爹!
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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