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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于中馈诸事的姜姑姑,原以为今日会有掌家之事要过渡下来,摩拳擦掌地等着襄助云湄一把,结果得知许问涯的父亲许大老爷身体健旺、家印掌得很是有条不紊,而他的续弦妻子柳氏更是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弱症,显出一段儿精明强干的气质来,犯不着把一应事物都交给新过门的儿媳妇来分忧。
午间席散,许问涯陪着云湄走了一程,中途被宫中急诏给传走了。
这半途有他形影不离,云湄也没被柳氏找着借口发难寻茬,眼下需要提心吊胆与之周旋的许问涯又不在,简直乐得清闲,从正堂回到夫妻二人的小院儿「清源居」,原是直奔婚房,想去琉璃柜里取出香囊,继续盯着想法子,结果柜子里空空荡荡,原是被许问涯给佩走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问涯不说,她便权当没发生过,有朝一日提起,她再根据他的神色与反应,实行后招。
今日他在一群叔婶伯嫂前给足了她面子,并没有一星半点分裂的势头,也没有使下马威的迹象,既然如此,她再去操心这回事作甚?一个人思虑太多,脸上再是伪饰,也难免会不打自招地流露出几分心虚来,实在没有必要。
于是不再自苦,浑身轻松,一回头,却见姜姑姑同明湘的脸色俱都不大漂亮的样子。
显然柳氏不传她这个新妇,对于这两人来说是一件坏事,她们是宋浸情的正经陪嫁,往后要仰赖自家小姐生活,眼下柳氏没有半点交渡中馈之权的意思,她们当然犯难了。
云湄不说话,一脸“那是另外的价钱”
的神色,端出一副但笑不语的架势来。
结果姜姑姑与明湘在原地转了两圈,便互相宽慰起来:
“许家大老爷健在,家印都还在他手里,他老婆柳氏也正当壮年,若把后院之事都给了下一代的儿媳,倒显得不像话了。”
“是呢,倒不必挂心这个了,毕竟高门大户,我瞧也不是不知礼的人家,到了时候,该放权的。”
云湄:“……”
明湘将先前未能及时服用的缓育丸拿了出来,催促云湄吃下。
丸子入肚,丝丝寒意即刻渗入五脏六腑,初秋的天儿,云湄竟开始冻得打哆嗦,赶忙在袖衫外多加了件披衣。
待得药力稳定,她走至南窗下,唤明湘铺排开笔墨,给江陵那头写回信。
除却一些例行的问候、汇报以外,云湄又请求何老太太问太康明医制一味药,希其能够修复深埋肌理的损伤。
云湄身上有多处类似于手腕部分的暗伤,但这都是小事,被碰到了忍着装没事儿人便是,可独独额角这一块儿,是尤为伤筋动骨的,这么多年了,昨儿晚上被许问涯稍稍碰了一下,都疼得不能自已。
思及此,笔锋顿住,云湄忖了忖,不抱希望地继续动笔,以求问快速诊治的方法。
倘若超过半年一年才能治好,那时候她都远走高飞了,便就此罢了。
及到夜间,许问涯还未归家,云湄沐浴毕,廊下一个丫鬟来报道:“大人抽不开身,说是让太太先安睡,莫要等他。”
云湄不大关心他去了哪,忙公务还是忙买笑追欢,这都她无干,只做出靠着床围子扭头凝视窗外的思念、担忧模样,实际上一经躺下,睡得喷香。
翌日照常早早起身梳妆,云湄惊觉自己的作息竟可怖地与何冬涟同步了,比为何老太太采集天泉水的时辰还要起得早。
云湄坐在绣墩上任由明湘施为,目光左右巡睃一圈,不见半分许问涯回归的迹象,云湄心头便是暗道不妙。
这方面她的直觉尤为精准,果不其然,到了辰时,便有大夫人院儿里的婆
子来催促,说新妇怎的连晨昏定省都能耽搁,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
云湄心中哼笑,昨日拜见长辈的那一场筵席上,柳氏趁病,带着侄女儿退至隔扇后,实则两道灼人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要把她盯出一个洞,碍于许问涯在场,才不敢发难。
云湄就是在四面八方的找茬下长大的,怎能看不出来这些意图。
她面上好似慑于婆母的威风,安安分分地叠手起身,跟着来人去了柳氏院里,又目不斜视、循规蹈矩地进了上房。
室内茶香萦绕,四下里垂委着细蔑帘子,引路的婆子丝毫没有替她揭开的意思,云湄便自行绕身过去,敛衽拜道:“婆母晨安。”
云湄抬眼看去,就见柳氏板着张脸坐于上首,而她的侄女柳芸,正从茶碾中舀出茶末,放入茶罗中筛选,见了她来,动作丝毫不停,浑没有昨日人前唤她嫂嫂的亲昵,漠然中带着一丝尖锐的敌意。
第39章巧饰伪(三十九)浓情蜜意的空当。
……
云湄说罢,垂目叠手地半蹲在原地,等着柳氏命她平身,侧影乖巧至极,看上去恭谨万分,无可挑剔。
“晨安?”
柳氏却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慢条斯理地上下打量了云湄一眼,旋即抬起手,指了指案头上摆放的刻漏,语调提了一个度,不乏讥诮地道:“你不睁开眼睛瞧瞧,现下是什么时辰了?倘或我不派人请你,你这新妇,是不懂得要给婆母请晨安是不是?江陵宋府好歹也是诗书名门,少傅家三公子那媳妇儿,我可是在大宴上见过的,与你同出一门,是你前不久才嫁出去的二姐吧?她那个温婉知礼哟,弄得我可对你期待得很,结果你过了门子,没得一星半点的自觉,你且告诉我,你是打算往后都这么伺候婆母,非得人请着哄着,才能挪得动你这一尊大佛,是或不是?”
昨儿个甜甜唤云湄一声七嫂的柳芸,此刻也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看向云湄的目光之中显出几分得色来,见柳氏久久不允准云湄起身,眼神里明晃晃地含上了幸灾乐祸的恶意。
“婆母且消消气,儿媳万万不是刻意不给您请安的,只是儿媳醒身的时候,派人探问,见婆母院子里没有动静,不敢叨扰,便静静等候,心想干脆待得七爷归来,走一道儿来给婆母问安,可派出去的那小丫鬟不知怎的,不再有回复,竟闹得儿媳不知婆母已然起身了,这么一来二去的,便如此耽搁了。”
云湄说得娇怯,实则要派人探问,大可以稳妥地调用自己的三个陪房去承办,只是故意使法子,抓了个柳氏安插在「清源居」的耳报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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