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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医道浩瀚，学无止境，你如今不过是刚刚踏入门槛，要走的路还很长，需时刻保持谦逊之心，精进医术，方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周圣手这番话，既是提点，也是敲打。
他深知自己这个学生虽然聪明，但在心性上还略显浮躁，容易被外界的赞誉冲昏头脑。
唐策被老师当众训斥，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收敛了不少，心中虽有些不高兴，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老师教诲的是，学生谨记在心。”
站在一旁的陆清霜，却似乎没有听进去周圣手的教诲，她此刻满心都是救爷爷的念头。
她再次看向唐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急切地追问道：“唐医生，既然你能救回我大伯父，那你......那你一定也能救我爷爷，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少女带着哭腔的哀求，让唐策心中一颤。
他下意识地想要点头，想要再次扮演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角色，满足这位漂亮大小姐的期盼，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病床上那位气息奄奄、形同枯槁的老将军时，当他想到那沉睡了整整十年、连自己老师都束手无策的顽固病症时，他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虚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他的目光开始闪躲，不敢与陆清霜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对视。
他自己是什么水平，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西医，虽然师从周圣手，学了些皮毛的中医理论和基础针灸，但跟真正的中医大家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救治一些常见的急症、处理一些外伤或许还行，但要唤醒一个昏迷了十年、生机几乎断绝的植物人？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连他老师这位国医圣手都宣布无能为力了，他又能做什么？
唐策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既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又不敢胡乱应承，万一出了岔子，那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就在唐策陷入尴尬境地之时，周圣手再次开口，替他解了围。
“陆小姐，”
周圣手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的歉意，“老朽这劣徒，他有几斤几两，我这个做老师的最清楚。
他啊，治一些寻常的风寒感冒、头疼脑热或许尚可，或者处理一些西医范畴内的急症也还算得力。
但像老太爷这般沉疴痼疾，病情复杂到了极点，非一般医者所能应对......”
他没有把话说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唐策不行。
唐策闻言，如蒙大赦，连忙顺着老师的话往下接，拼命摇头，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是是是，老师说得对。
学生才疏学浅，对于陆老将军这等复杂的病例，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惭愧，惭愧！”
陆清霜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如同被狂风吹过，再次彻底熄灭。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重新被浓浓的失望和绝望所笼罩，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看着孙女悲伤的样子，看着陆家众人黯淡的神情，周圣手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行医一生，从未像今日这般感到无力和自责。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唉......说到底，还是老朽学医不精，技不如人啊！
枉担了这‘医圣’的虚名，却连故人之疾都无法救治，愧对陆老太爷，也愧对陆家的信任......”
陆擎天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强忍着悲痛，安慰道：“周老，您千万别这么说！
您已经尽力了。
家父沉疴十年，非人力所能挽回，或许......或许这便是天命吧。
您无需自责。”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黯淡和失落，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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