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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老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问话,己然陷入了谵妄的状态,沉浸在自己的噩梦回忆里。
“……破产了……一切都完了……赵恒他……他吊死了……就在办公室……”
陈老的眼泪混着额角的血污流下来,“他死了……赵奎那孩子……那孩子当时才……才十几岁……他看着呢……他全都看见了……”
周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比谷底的寒冷更加刺骨。
赵奎的父亲……是自杀的?而且赵奎亲眼目睹?
“……赵奎恨啊……他怎么能不恨……”
陈老的声音变得极其恐惧,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他来找过我……逼问我……我害怕……我都说了……我说周家拒绝了……周家见死不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害怕……”
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惊雷,在周衍脑海中炸响。
赵家的破产,赵恒的自杀,赵奎的目睹与仇恨,父亲周明诚的拒绝合作……以及陈老在被威胁下的“坦白”
……
虽然细节依旧模糊,但一条充满悲剧色彩的仇恨链条己经隐约浮现而出。
赵奎的偏执和疯狂,似乎找到了根源。
而周家,他的父亲,在这段过往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仅仅是“拒绝合作”
吗?
“玉佩……”
陈老忽然又吐出两个字,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他要玉佩!
他说那不只是宝贝……那是能让周家身败名裂的东西……他说……说要让周明诚尝尝比他父亲痛苦千百倍的滋味……要周家永世不得超生……”
陈老的情绪激动起来,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浑身蜷缩,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周衍连忙帮他顺气,内心却己掀起惊涛骇浪。
赵奎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财富,而是彻头彻尾的报复!
玉佩,竟然是报复的关键?它如何能让周家身败名裂?
无数的疑问和沉重的压力几乎将周衍淹没。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恐惧和负罪感而精神濒临崩溃的老人,又想到上方那个被仇恨吞噬、不择手段的赵奎,再想到家中被诅咒折磨、可能对此往事抱有复杂情绪的父亲……
道德困境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赵奎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父亲是守护者,也可能曾是某种意义上的“拒绝施援者”
。
他该如何自处?他又该如何抉择?
“冷……好黑……赵恒……别过来……别找我……”
陈老再次陷入昏迷,呓语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无意识的恐惧颤抖。
手电的光线开始明显变暗,电池快要耗尽了。
周衍关闭了手电,将自己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只有耳边陈老痛苦的呼吸声和呓语,以及胸口玉佩那冰冷而固执的存在感,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谷底微光,照见的不仅是求生的路径,更是人性与过往的深渊。
【第7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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