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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苍梧县就裹在一层冷雾里。
陆承是被冻醒的。
土炕硬得像石板，盖在身上的旧棉絮满是破洞，寒风从门板的缝隙里钻进来，刮得脸发麻。
他坐起身，摸了摸怀里的艾草饼，还带着点余温——这是昨晚那个神秘老太太留下的，也是他在这乱世里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窗外的天泛着鱼肚白，巷子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还有谁家孩子的哭声，混着远处苍梧山的狼嚎，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那把锈刀别在腰上，又将老太太给的纸条揣进怀里，决定先去刑房找赵烈。
原主的记忆里，赵烈是刑房里唯一没跟着周嵩同流合污的差役。
那是个壮实的汉子，胳膊上满是旧疤，性子像块硬石头，上个月因为反对原主抓百姓喂妖，被周嵩的人揍了一顿，扔去守刑房后院，成了个没人管的“闲人”
。
陆承知道，要对抗黑煞，光靠自己不行，赵烈的力气和对苍梧山的熟悉，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助力。
走出破屋，冷雾扑面而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
街上没什么人，偶尔遇到几个早起的百姓，见了他都下意识往后躲——有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甚至首接转身进了旁边的破屋，“哐当”
一声关上了门。
陆承攥了攥腰间的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明白，原主的恶名不是一天两天能洗掉的，只能靠行动慢慢改变。
刑房在县衙西侧，比陆承的破屋还要破败。
木门歪歪扭扭挂在合页上，门楣上“苍梧县刑房”
的牌子掉了一半，只剩“苍梧”
两个字，被雨水泡得发黑。
陆承刚推开门，就听见院里传来“哐哐”
的打铁声，循声过去，果然看见赵烈蹲在磨石旁磨铁尺。
他赤着膊，古铜色的胳膊上满是旧疤，额角还贴着块渗血的纱布——应该是上次被揍的伤还没好。
听见脚步声，赵烈头也没抬，磨铁尺的力道却重了几分，声音带着股冷硬：“谁让你来的？是周嵩让你叫我去抓人的？告诉你，想让我害百姓，没门！”
陆承停在三步外，看着他紧绷的后背，知道这汉子还在记恨原主。
他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我不是来抓人的。
昨晚黑煞来闹过，我把它打跑了，它说明天要带同族来屠城。
我来找你，是想跟你结盟，一起斩妖。”
赵烈磨铁尺的动作猛地顿住，终于抬头看向陆承。
晨光透过雾层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里的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打跑黑煞？陆承，你少跟我来这套——上个月你还帮着周嵩把王婶推进山里，现在说这种话，谁信？”
这话像针戳在陆承心上。
他没辩解原主的错，只是解下腰里的长刀，递到赵烈面前：“你看这刀上的妖血，是黑煞的。
我要是还想帮周嵩喂妖，犯得着跟黑煞拼命？”
赵烈盯着刀身的黑红色血迹，又看了看陆承眼底的红血丝——昨晚的打斗痕迹还没消，后腰的衣服上还沾着墙灰。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铁尺，手指无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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