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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陈默家那个破旧的小院门口，又堵满了人。
长枪短炮的记者，举着自拍杆声嘶力竭的网红，还有纯粹早起没事干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比昨天还多。
“今天还有戏吗？那老太婆昨天当众拉稀，儿子还一头栽进去，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来？”
“你懂什么，这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猜今天肯定还有后招！”
“快看！
警察又来了！”
两辆警车停在不远处，昨天那个年长的警察带着两个同事，拉起了警戒线，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揉着太阳穴，对旁边的年轻同事抱怨：“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档子破事。”
年轻警察看着院子里那个悠然自得的身影，压低了声音：“头儿，那小子……真没事？”
院子里，一张小马扎，一杯热茶。
陈默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没去看那些对着他疯狂拍照的镜头，只是偶尔端起茶杯，吹一吹上面的热气。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所有人都觉得邪门。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猜测着今天剧情要怎么发展的时候。
骚动的人群忽然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一个人影，从巷子口，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是王桂芬。
她穿着昨天那身还残留着异味的衣服，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一张脸惨白如纸，两个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魂。
她一夜没睡。
守着那具没有了灵魂，却还有温度的儿子身体，守了一整夜。
“来了来了！
主角登场了！”
记者们瞬间兴奋起来，镜头齐刷刷地对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一场新的骂战即将开始。
可王桂芬没有哭，也没有骂。
她甚至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那双空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了院子里那个正在喝茶的男人。
她迈开沉重的脚步，穿过警戒线，警察想拦，却被她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吓了一跳，竟没能拦住。
她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到了小院的中央。
在离陈默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
“扑通！”
王桂芬双膝一软，首挺挺地，跪了下去。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记者们忘了按快门，网红们忘了喊“家人们”
，街坊邻居们一个个张大了嘴，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是什么操作？
昨天还指着人家鼻子骂，今天就首接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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