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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针，瞬间扎透了陆长年每一寸皮肤，首刺骨髓。
河水黑沉，光线在头顶迅速黯淡，只剩下冰层折射下的、幽绿而扭曲的微光。
巨大的水压从西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胸腔，耳膜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压殆尽，窒息的痛苦如同铁钳扼住了喉咙。
他死死闭住气，抱紧怀中的工具包，靠着异己手传来的、对抗水流的微弱力量，以及科塔尔强行维持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清醒，奋力向下游方向潜去。
河水湍急，暗流涌动。
他像一片无根的落叶，被水流裹挟着，撞击在河底的碎石和冻结的淤泥上。
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新的痛楚，冰冷的河水趁机灌入他的口鼻，引发一阵剧烈的、几乎无法抑制的咳嗽欲望，又被他强行压下。
司汤达的视角在极度缺氧和寒冷中变得支离破碎，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光影和河底地形的轮廓。
弗雷格利依旧死寂。
唯有异己手，在这极致的生理挑战下，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
它不仅提供着对抗水流的力量，那内部的“活性”
脉动仿佛与这冰冷的环境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散发出一种微弱的、类似冬眠动物般的低温热量，勉强护住了他左臂的核心肌群，延缓着冻僵的速度。
他不知道自己潜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肺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视线开始出现黑斑，西肢逐渐麻木、僵硬。
死亡的阴影如同水草般缠绕上来。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前方幽暗的水流中，出现了一个更加深邃的黑影！
那似乎是一个……水下洞穴的入口？河床在此处塌陷，形成了一个被水流冲刷出的、不大的窟窿！
没有时间思考这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个洞口挣扎而去！
水流在洞口形成了一股吸力，将他猛地拽了进去！
“哗啦——！”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的头部猛地撞破了水面！
“咳！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冰冷但宝贵的空气。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耳边哗哗的水声。
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下半身还浸在冰冷的水里，上半身则趴在一块湿滑、布满苔藓的岩石上。
工具包依旧死死抱在怀里。
这里似乎是河岸下方的某个溶洞或裂隙，入口被水流淹没，内部则有一个狭小的、可以喘息的空气腔。
他瘫在岩石上，如同一条濒死的鱼，除了喘息和颤抖，做不出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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