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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想抽出手去擦眼泪,陈默却握得更紧了。
他抬起另一只相对无力的左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指尖的触碰,带着生涩的疼惜,却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晚所有的防线。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日夜守护的疲惫,以及那深藏心底、不敢言说的情愫,在这一刻,随着决堤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不再试图挣脱,不再掩饰。
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任由他的指尖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泪,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唇角泄露出来。
陈默不再说话,只是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气,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笨拙而执着地、一遍遍为她拭泪。
这个动作,无声地诉说着比他所能表达的言语更厚重千万倍的东西。
窗外的夕阳正沉入南宝山青灰色的怀抱,将最后一抹瑰丽的橘红泼洒在病房布满灰尘的窗棂上。
光柱里,无数微尘在无声地飞舞。
一对男女温柔相对,默默无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温柔地勾勒着他们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药品、还有灰尘的味道,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愫。
所有的言语似乎都成了多余。
紧握的双手,交汇的目光,便是此刻最深沉、最首白的告白。
窗外的天空彻底褪去了炽热的橘红,沉淀为一片深邃静谧的宝蓝色。
第一颗明亮的星辰,在南宝山巅悄然点亮,如同林晚眼底重新燃起的、带着泪光的希望。
此后的日子,陈默的恢复速度如同破土的春笋,每一天都能看到细微却令人振奋的变化。
肩背和手臂的力量训练成了每日必修课。
在苏晴的指导下,林晚成了他最严格的“教练”
和最温柔的支撑。
她帮他托着无力的左臂,引导他完成屈伸、抬举。
每一次微小的角度提升,每一次多维持几秒的坚持,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撕裂和伤口的隐隐作痛。
汗水常常浸透陈默单薄的衣衫,额角青筋凸起,牙关紧咬。
每当这时,林晚总会轻声鼓励:“坚持住,陈默,再一下…马上就好…”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能注入他的西肢百骸。
当他终于完成一组动作,脱力地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喘息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以及那剧烈心跳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震动。
她没有推开,只是默默地支撑着他,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给予他片刻的依靠和喘息。
苏醒后的第十五天,一个重要的里程碑降临了。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苏晴再次检查了伤口,满意地点点头:“恢复得不错,缝合线吸收得很好,可以拆线了。”
她拿出消毒器械,动作利落地剪断线头,轻轻抽出那些埋藏在他皮肉里近二十天的黑色细线。
轻微的拉扯感传来,伴随着一种奇异的解脱。
当最后一根线被取出,陈默看着左后肩那道粉红色的、依旧有些狰狞却己完全闭合的新生疤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道贯穿了他生死、也见证了他与林晚之间一切隐秘与温情的伤口,终于成为了过去。
拆线后的陈默,感觉身体似乎又轻快了一分。
傍晚时分,夕阳将卫生院斑驳的墙壁染成温暖的橘色。
陈默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步伐越来越轻快,他站在光影里,汗水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滑落,胸膛剧烈起伏,但腰背却挺得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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