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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背景下,书籍贵重,诸多人家以藏书多少作为权衡富贵标准之一,世家逃亡宁愿丢弃所有家当,也放不下书册,推着装载书卷、万分沉重的车逃跑,书就是命。
薛灵愿意献上万卷书册,可见她决心之大,她豁出命了都要把自己女儿送进忠义军里。
如此架势,徐茂震惊地张大眼睛,她快步扶起薛灵,忙说:“使不得,薛娘子,您这份礼,太重了,不成,我不能收。”
徐茂佯装为难,蹙眉道:“不是我不想留杜娘子于军中,而是我们有规矩,加入忠义军必须通过考试,无论宾客幕僚,还是普通士卒,大家全要接受测试、考查。”
“杜娘子想在忠义军中教书,首要也是做题初试,而后面试,这绕不开的,倘若考不过,恐怕难以服众……但宾客考试,来的人数不胜数,真正考过的唯吴洪英一人,杜娘子她可以接受吗?”
她先跟薛灵讲清楚前置条件,故意加重语气,吓唬吓唬。
薛灵听了,登时合掌叫好,激动道:“这样更好,元帅不知道,我这个女儿疑虑多,事情未成以前,经常自己吓自己,但偏生性子倔强,容不下败绩,尤其考学一事,她若考不过,必定着自个儿继续考,适时心思全转移到考试这里,没时间想以前那些污遭事儿,这个计策甚妙!”
徐茂嘴角不禁抽了抽,听上去这个杜娘子像是一级退堂鼓选手,但她真正做过一件事,并且没做好,骨子里的完美主义倾向又会发作,她不允许自己失败,继而坚持不懈地将事情做到心理预期才肯罢休。
仅仅埋首教育事业的话,不涉及大业方向的话,其实不是不能接受。
结合薛灵的意见,徐茂思索道:“这样,我安排一下,请杜娘子前来应考,如若能够通过,我便命她在军中教学授课,没有通过也不必气馁,回去悉心学习、钻研,明年再考。”
不管怎样,做一张性格测试表,她对杜娘子的去向安排大概就有底了。
薛灵明晓徐茂态度松动,大喜过望,坚持要捐献书册,谁拦都不行,跟徐茂推拉三百回合。
最终徐茂惨败求饶,接受薛灵的这份心意,得到万卷书籍。
徐茂和亲卫暂在杜家歇脚,其余人安置外面,晚间吃过饭,徐茂检查林舒娘进度,发现她规规矩矩,没有一丝一毫大展拳脚的迹象,徐茂长舒一口气。
林舒娘是个靠谱的,可堪大用。
*
晋州、江州落到徐茂手里,周斐仁等人一路奔逃,吸风饮露,衣衫褴褛,害怕徐茂追上他们,杀人灭口,中途更是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艰难赶赴京都。
好不容易望见京都城门,周斐仁脏污的脸展露笑容,嘿嘿笑出声,高悬的石头总算落地,他兴奋地冲上前,准备进去通传关于徐茂的事情。
却在这时,他半只脚都没有迈过城门,便被守卫拦下,守卫枪戟锐利,顶端泛白光,横在周斐仁脖子前,十分不客气。
“干什么的?这里是天子脚下,京都长安,哪里涌来的流民,去去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速速离去!”
守卫冷声呵斥,动刀动枪驱赶披头散发、落魄潦倒的周斐仁。
周斐仁始料未及,紧忙拱手解释道:“我乃晋州丰城县令之弟,周斐仁,此番情景实是迫不得已,事出有因。”
“妖女徐茂施展邪术,蛊惑人心,鼓动百姓谋逆,守城士卒反叛,晋州和江州失守,徐茂在晋州大开杀戒,官吏死伤无数,我的兄长就是死于此次变乱,晋、江二地情况不妙,我是进京求援的。”
周斐仁咬牙切齿,看向守卫,急声道:“快快允我进城禀告朝官,调派兵马,平息晋州徐茂之祸,否则我大梁危矣!”
守卫听完,面不改色,冷冷盯着周斐仁看,厉声道:“饶你多少托辞,京都戒严,禁止流民入内,你说你是丰城县令之弟,可有凭证?进京需要路引,验明正身,没有这些东西,空口白牙在这里瞎说什么,快走,再胡说八道,搅扰人心,小心棍棒伺候!”
周斐仁当时只顾着保命,逃跑匆忙,哪里有什么证明身份的文书或物件携带在身,眼看马上可以进城求援,孰料止步于门前,任凭他怎么说,守卫都不相信他的话。
纠缠时间一久,守城士卒愈发不耐烦。
周斐仁面对守卫束手无策,无可奈何,慌慌张张大叫晋州、江州失陷的消息,企图引起周围人注意。
这下彻底惹怒守卫了,径直拖着周斐仁痛打一顿,拳头粗的棍杖狠狠往他脊背上招呼,恶声恶气地警告道:“陛下励精图治,当今天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一派国泰民安、欣欣向荣之象,岂由你在此胡言乱语?你故意散播谣言,动摇人心,其心可诛!”
棍棒啪啪落实,陷进肉里,周斐仁痛叫连连,他不明白,两州失守这样大的事情,守卫为何无动于衷,一点不曾求证就断言他是胡言,他们就不怕事情是真的,因此酿成大祸吗!
周斐仁大汗淋漓,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抬头去看众人脸色,视线里,所有人都是麻木的。
溃烂成泥的后背和蔓延满地鲜血在他们面前,众人波澜不惊。
周斐仁嘴里呕出鲜血,他奋力挣扎,指甲陷入石板,指头的皮磨破,一片模糊,血迹斑斑。
“晋州、江州失守,若不及时剿灭,假以时日,京都亦将落于徐茂之手。”
周斐仁嘶声大叫,发出最后一声警告。
守卫恼怒,左右环视一周,拔刀砍去,血液喷涌,飞溅满地,周斐仁的声音立即断绝,气息奄奄,喉管里咕噜咕噜响动,然而连缀不成话语。
“胡言乱语,定是心怀不轨,刻意散播谣言,致使百姓人心惶惶,动摇我大梁根基,该杀!”
守卫手里的刀血水直往下淌,滴落他的鞋面,他似是被烫,一下跳开,大义凛然地对周围人说,不知说服旁人,还是说服他自己,目光怔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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