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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兮走过来的时候路边一阵炊烟升起，她险些将那白色身影认成腾升的烟雾。
周志良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头，宽大的掌心将小女孩包裹在里面，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柔，“它累了，先让它睡一会好不好？”
小女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模样，似乎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刚刚捡到的小白狗就不动了。
“妈妈也睡了，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她昂着头，期望在周志良身上找到答案。
“妈妈要是知道我把它抱回家会不会不高兴啊？但我真的很想要它！
它很可爱的！
哥哥，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跟妈妈说啊？”
在一连串的追问下，周志良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小脸答应道：“好，哥哥答应你。
时间不早了，哥哥先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那小姑娘扬起笑容，蹦蹦跳跳的拉着周志良往回走。
转身的瞬间，周志良见到站在身后的顾简兮。
他伸手示意一旁的士兵过来把小姑娘带走，蹲下身轻声道：“悠悠，乖乖回去睡觉，明天哥哥再带你来找小狗好不好？”
悠悠点头，冲上来挽着周志良的脖颈大大的拥抱了一下，这才挥着手跟在那士兵身后回去。
顾简兮上前几步，看到废墟前躺在地上的小狗，“是她的狗吗？”
周志良起身摇头，“地震时不知道从哪跑来的，一直守在她身边，余震的时候，帮她扛下了上方的房板。”
那小小的身体静静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抱着这只小狗一动不动，守在她妈妈的尸体旁边。”
即便是在医院见惯了生老病死，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出现在面前，依旧会为人类能存活下来的意志而震撼。
“守护她的都离开她了，她才四岁半，就没有家了。”
顾简兮垂下头，走到那小狗面前，在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盯着那腐朽的生命，“我五岁那年，爸爸生病去世了。
那个时候我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死亡。”
“对他的印象也很模糊，只能从留下的那唯一一张老照片中努力窥探一二。
却始终记不得他动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我觉得我的家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我根本不记得变化之前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我以为，死亡也就是这样吧。”
周志良缓缓走过来，在顾简兮身边坐下，听着她在自己面前勾勒曾经的画卷。
“直到后来，我十一岁那年，母亲车祸去世了。”
顾简兮苦笑，“你知道吗？那个司机是酒驾，但他居然说我妈过马路的时候没有走斑马线，不是他的错。”
对上周志良的眼神，顾简兮恍惚了一阵，周围的场景重新落回眼中。
她将眼里的泪花咽下，笑着看向前方道：“不过你看，我现在不也长这么大了嘛。”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道：“我们送它一程吧，谢谢小狗侠。”
顾简兮蹲下身轻轻将小狗抱起，和周志良一起在树林边找了个空地，将小狗埋在下面。
小小的土堆上还放了一个顾简兮临时用泥巴捏成的球球。
“希望它下辈子有数不尽的玩具，有很多很多爱它的家人。
就算会因为做错事而被责备也好，至少还有一个人的目光永远落在你身上。”
周志良，“会有的。”
顾简兮转头，对上周志良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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