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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命难违，世子和世子妃要想好，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等是皇上的臣子。”
“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
如今皇上要世子妃回京复命，片刻迁延不得！”
“好好好，太守大人一方重臣，只知媚上，将这江淮的百姓都置于何地？”
“忠君爱民，忠君在前，爱民在后。
卢主事别让本官为难。”
那太守与卢逸生针锋相对。
卢逸生还待说什么，许沉霜按了按他的手，扬声道：“太守大人，犯人上刑场，尚有一碗断头饭吃。
今日我消耗过多，此时饿了，等我吃了饭再同你去。”
“世子妃，太守府里这点饭菜还出得起，您还是请吧。”
“太守府的饭菜，我吃不惯。”
许沉霜摇摇头，早有人捧着篮子跑了过来，就在那法台上拿出许沉霜和卢逸生的午饭来。
一共两个盘子两个碗，碗里乘着的是榆钱拌的陈米煮了饭，盘子里荤的是煮豆干，素的是糠面蒸的苣苣菜。
江淮踏青时，从前百姓都能吃上白糖拌的青精饭，鸡蛋面糊的榆钱饼，原本的春日该是这样的场景。
“若还有蝗虫，这榆钱也吃不上。”
许沉霜旁若无人地和卢逸生吃着榆钱饭，向着台下的人群笑着：“也不知是哪位今早采了送到咱们屋子前，咱也能尝个鲜。”
人群起先是沉默着，许沉霜看过来的眼神让许多人湿了眼眶，也让许多人默默低下了头。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太守大人，为什么要带走白衣娘娘？”
“无知刁民！
什么娘娘，哪来的娘娘？”
江淮太守恶狠狠地瞪着围观的人群，知道此时不是纠缠之时，示意手下人上法台去：“也别吃了，请二位走！”
“连白衣娘娘吃顿饭都容不下吗？”
人群中又有人发出疑问。
这句话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起来：“让她吃完！”
“不准带走世子妃！”
“太守假传圣旨！”
曲寻望着法台上的二人，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他曾在法典上看过的一段话：
“朝堂如何清明？惩罚该惩罚的，提升应提升的；才德双全之人能担大位，不至落了愤世嫉俗；性格孤僻之人亦能自清，不至鞭笞于犄角；心术不正者，法度若不能裁，有民心自唾。”
“使天下善言之士，能为拙言；使天下富贵之人，能为贫捐。”
“使名利二字，置于光明正大宫殿，清白之人，亦能功不唐捐，步步取之。”
太久了，久到曲寻都觉得少年时见过的这段话不过是一种幻觉。
直到这一刻，他那冷了多年的血又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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