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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年前他们初见时,霍野是那端着红酒杯坐在上座的上位者,而叶清泉只是个勤工俭学穿着打补丁衬衫的大学生。
但此次此刻,情景却好像调转了。
叶清泉穿着得体的衬衫,站在队伍里,一边注意着孩子的安全,一边等着烤鸭,周身都被暖融融的灯火包裹着;
而霍野却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服,头发都被湿透了,狼狈无比,如同游魂般站在他面前。
霍野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颓然地盯着叶清泉,哑声开口问:
“清泉,你真的一次悔改的机会也不给我么?”
叶清泉安静地注视着他。
“霍野,我们已经结束了,”
叶清泉说的平静,一字一句都很有条理,但却莫名听着很冷,“三年前,我们就彻底结束了,蓝蓝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霍野激动了起来。
他看着不远处那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可爱小脸,忍不住道:“蓝蓝是我的孩子,他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液,我是他的父亲,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庭——”
叶清泉却打断了他的话。
“霍野,”
他轻轻地问,“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在乎蓝蓝,那么过去三年里,你去哪了?”
如果是以前的叶清泉,在看到这样狼狈颓废的霍野,在听见霍野说出的那些话,叶清泉说不定真的会动摇。
就算不会直接同意,但内心深处也许会挣扎,甚至忍不住再次关注起霍野的一举一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不远处的蓝蓝,不知为何,叶清泉的头脑变得很清明,甚至冷静得可怕。
他清楚的知道霍野这群人在打着什么主意。
作为蓝蓝的父亲,他要保护蓝蓝。
至于爱情?爱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虽然记不太清了,但叶清泉总觉得在脑海深处,好像有只拿着教鞭的小狐狸在对着黑板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而正是那道稚嫩的狐狸声音让他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爱情一文不值。
总之,叶清泉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已经过了情关了!
……霍野这人的骨子里是有些欺软怕硬的,如果此时他能在叶清泉的眼睛里发现哪怕一丝动摇,他也会乘胜追击,用他惯用的手段去博取叶清泉的同情心,以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眼前的叶清泉,没有一丝破绽。
霍野的气势于是又一节节弱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忍不住狡辩道:“不过是仅仅三年而已,我们未来还有那么长……”
虽然在过去的三年里,他确实没有见过蓝蓝一次面,也没有打听过他们的下落。
但,不是仅仅三年而已吗?在小说里,三年不就是一笔带过的三个字吗?他总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去弥补的。
说着说着,在叶清泉温柔的琥珀色眼睛注视下,霍野自己说不下去了。
仅仅三年而已。
‘仅仅’……
但这并不是那样普通的三年。
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叶清泉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迎接了新生命。
第一次拥抱到那个小而柔软的存在,第一次听到那脆弱却生生不息的心跳,第一次牵起那小小的手,第一次听见那稚嫩的声音叫‘爹爹’,第一次为宝宝讲童话故事,第一次陪宝宝一起出摊卖烤鸭……
一大一小父子俩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却从未停下。
这样的三年,绝不是小说里潦草的一行字,绝不是‘仅仅’。
路灯下的尘埃宁静地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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