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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人民医院。
晨光熹微，薄云如纱轻盈挂在山顶。
林知许在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正往医院住院部走，她伸出手低头看了眼手表，七点半。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林知许一直在想，从一开始知道是曾佳佳报的警，她以为这起家暴会不一样，曾佳佳也许就是那个突破点。
可聊完，她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面对曾佳佳的要求是不是过高了。
曾佳佳再勇敢也才十七岁，她没有出社会更没有离开父母的羽翼。
自己曾经没有做到的事却要将希望强行寄托在看似同样的“自己”
身上，未免太过残忍。
思去想来，还是想先帮助曾佳佳解决眼前的困境。
进入病房，林知许连连掠过两张病床，到第三张病床侧依旧没有发现曾佳佳的身影。
她看了眼病床头上贴着的名字，张晓红。
林知许垂眸，看向病床上的中年女人。
她眉毛细且黑，皮肤蜡黄，眼睛青肿，眼睑下还有几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此刻她双眼紧闭，肌肉舒展，眼角和额头上皱纹依旧清晰可见。
林知许眼睛有些酸，她赶忙将视线瞥向别处，发现一个男人躺在病床旁边的折叠躺椅上，他翘着二郎腿，双臂环胸，脸上盖了一张大大的报纸，伴随着规律的抖腿，安静的病房里只听得见椅子脚敲击地板的声音。
林知许闭了闭眼，她上前直接扯掉报纸。
“谁啊？”
杨屿皱着眉头睁开眼，声音像没睡醒的狮子发出的低吼声。
林知许面无表情道：“你爹。”
杨屿眼球上布满血丝，他双眼微眯，听到这句话不免笑了一声，“就这么想当我爹？”
“嘶——”
他伸手，“也不是不可以，给我点钱花就让你当我爹。”
“滚！”
林知许放下水果，将他从躺椅上扯了起来，一直拽到门口，“你不是周六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杨屿不情不愿地被林知许拉出来，他吊儿郎当地站着，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她，“管那么多，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得着吗。”
林知许唇线绷直，看着他不说话。
杨屿忽地正经起来，他眼神严肃声音放轻道：“到底怎么了。”
林知许：“是不是张奶奶给你打电话了。”
杨屿懒懒掀起眼皮，“是啊，说你参与了一个家暴采访，见你进医院还以为你受伤了。”
她睫毛颤了颤，果然，路线因为她改变了，杨屿上辈子并没有提前回来。
林知许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在这。”
杨屿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了一根出来别在手指之间，他突然意识到还在医院，又塞了回去。
依旧话语简洁，“她要上学，我就来帮忙照顾一下。”
林知许默认杨屿说的“她”
指的是曾佳佳，她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你们之间什么关系能好到来医院照顾她妈妈。”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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