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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榴微微皱起眉头，一副苦口婆心样，可沈自寒知道，孤山千灵与姬存差点逃跑此事就是她告发的。
柳榴如今乃阙天处都使，先前秘密派金甲侍卫去帮沈自寒，是不想让他受孤山千灵牵连。
而事后选择主动告发，也是为了不想让他受孤山千灵牵连。
可这一切，沈自寒知道，也料到了。
皇帝大有可能会另外派人来接近和监视孤山千灵，说不定也会来接近并监视他。
如此，岂不可以借皇帝之手轻易斩断了二人之间的联系。
结果如沈自寒所想，也如柳榴所愿。
“师姐……”
沈自寒语气冷谈，眼里却满是想撕掉那封飞书的愤恨。
“阿寒未曾忘了我们进入大京的目的，也未敢忘。”
话毕，沈自寒默然，暗自紧了紧掌心。
*
入夜，凉风习习，门窗瑟瑟。
纸张翩跹时，母指捏着笔杆，小指抵着笔斗，昏黄落在骨结处不住战栗。
木檀桌前，孤山千灵刚写完冤状，她明日便要携阿宫回宫面圣。
就在此时，孤山千灵猛然想起白天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于是她随便抽张纸，开始描摹起那双悲怆的桃花眼。
一张，二张…七张……十五张……二十五张……满室皱稿纷飞，纸上的轮廓逐渐明朗，可执笔者仍是不喜。
＂为何，怎么看怎么像沈将军呢？”
她回想起下午在寝殿，摸了摸发烫的脸，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
沈将军那另半块碎镜是捡回来的，凶手不可能是他！
她笃定，毕竟沈自寒这个队友，在追凶路上又帮她又救她的，怎么可能会是凶手本人呢？
太扯了。
“等等！”
孤山千灵突然意识到什么，“当年害我的凶手被画在了悬赏令上，那是不是说明他很可能已经从涿北回到了大京？！”
孤山千灵暗忖，她未出过大京，这张悬赏令只可能是在大京城内趁乱……
乱？
孤山千灵想到之前遇见的流民们，顿时觉得那凶手正是混在流民堆中进了大京城。
她一时这么想着，浑然忘记那张天赐般的悬赏令是如何平白出现的。
就在此时，有只萤虫悄然停落笔尖，星星光斑翕动，似为废稿上的墨眼点下明炯。
孤山千灵困惑，抬眸而去，竟见簇簇萤火闪烁于残夜，斑斓光色尽数流连双曈。
“好美！
＂她惊叹。
凉风凛冽，吹皱这般如梦似幻，萤光与掠影重叠，朦胧中，孤山千灵仿佛再度看到了那双真正的含情目。
她沉醉于眼前，同样忘了此地不比山林，并非萤虫的活动区。
顺着这些反常萤虫飞来的方向望去，有道俊逸挺拔的身影正停于殿檐。
风中花逐风零落，山间雾随山跌宕，一双含情桃花眼在苍茫夜色中若隐若现。
沈自寒凝目须臾，泛红的眼尾难压狠戾，他嘴角微扬，抬手覆上银傩假面，转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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